【社区讲坛】周文安:我的人才培养理念
在我50多年的大学教学生涯中,我深刻认识到:只有文理相通,才能提高水平。
我认为,人的知识可分为两类:实用性知识和价值性知识。实用性知识指科学技术和日用常识,价值性知识是指对社会现象和文化艺术的认识。两种知识,对社会的存在与发展都必不可少。可以说,文学艺术与科学是人类的两大创造性工作,也是人类所具备的两种特殊的能力,是人类最高心智的产物。我是读工科的,但我也热爱人文科学,在我的人生道路上,两者互相交叉,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
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行善,也能作恶。比如,原子能可以发电、用作医疗,为人类社会服务,也能大规模杀伤人类,乃至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生化武器的应用,计算机病毒、黑客的入侵、技术恐怖主义的肆虐等等,这些都是人为的对人类社会的伤害。历史上知识助纣为虐的故事也有不少。比如,获诺贝尔化学奖的菲利茨·哈伯,为帮助希特勒获胜竟狂热地研究毒气;日本军国主义者为侵华战争残忍地发明了樱花攻击机和回天鱼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认为,是科技研发者们欠缺了一种人文精神,他们受到了蛊惑以致不能明辨是非,犯下大错。而人文学科,恰恰就是能够帮助人们开阔眼界、明辨是非,培养独立人格。瑞士的心理学大师荣格有句名言:“文化的最后成果就是人格。”人文精神能够帮助我们进行德育建设,让我们不会用自己的专业技术去做错事,做坏事。我认为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一生中遇到过三位很好的校长,第一位是大学时(焦作工学院,后来更名为中国矿业学院)的校长陈郁,他是老革命,很能干,当时学校发展很快;第二位是北京矿业学院的吴子牧校长,他特别强调,大学的任务是培养人,光有才不行,要德才兼备,而且要以德为先;第三位是我调到山东煤矿学院时的刘子光校长,他强调,教师传授知识要发挥好应有的作用,学会安排学生的活动,学生并不是光学知识就够了,还要学会做人。这三位校长对我的影响非常深。
我学的是工科,教的也是工科,在我的教学过程中,我一直秉承着几个原则:
首先,以德为先,教学生学会做人。我在《山东科大报》上以“人生导航”的名义发表过十几篇文章,和学生有过不少的对话,大多是关于人生应该怎么过的话题。关于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在很多的条目里,我首推诚信。有的学生问我为什么将诚信放在第一位,我说:“你们要明白,作为学生,考试的时候不能作弊。如果考试作弊,那么,将来做官会不会作弊?”人生是不能作弊的,贪小便宜会吃大亏。我不愿我的学生沾上这样的污点,所以我始终把德育放在教学的第一位,把诚信放在德育的第一位。
其次,注重培养学生掌握学习的方法,授之以渔。特别是关于专业知识的讲授,我更多是从培养兴趣入手,教会学生汲取和掌握知识的方法,如同教会让他们用渔网、猎枪去捕获食物一般。我认为,仅是学到一点知识是不够的,要学会猎取知识;其实大学里学的东西能用到的并不多,很多知识都只是奠定一个基础,如何取得更多的知识才是学习的关键;现代科技发展如此之快,学到的一点知识过几年就陈旧了,不获取新的知识,就会落伍。这是我对学习的一个基本看法。当时,我在毕业班中开创了“开拓课”,集中了学校很多不同专业的优秀教师来授课,一个人讲两节课。比如,邓铁六讲仪器,范明训讲通风,等等,都是煤矿生产管理需要的知识,一门课两个课时,十几个教师轮流来讲,学生受益很大。
再次,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我认为,创造性只能靠培养,不是教师在课堂上能“教”出来的。教师必须创造一个适合培养学生创造性的环境,不断鼓励学生的创造性,鼓励学生向常规挑战。关于这一点,我特别提倡的是和学生对话,不只是讨论,更多提倡要善于辩论,要有点文人气概、人文素养;老师可能讲错了,学生要勇敢地站出来说老师错在哪里,进行辩论,通过辩论来碰撞出智慧的火花,产生新的东西。20世纪 70年代末到80年代的中后期,我校建井专业之所以一直走在前列,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有几项开创性的工作。比如,在和俄罗斯的合作项目中,我努力争取让符合条件的青年教师到俄罗斯去学习,三个公派俄罗斯留学的后来都读到了博士。当时我们学校的知名度也随着这些项目的实施而越来越高。
长期的教育实践使我深刻体会到:知识经济呼唤创新人才。对此,必须创造一种气氛,学校、教师、家长和全社会共同努力,才能使创新人才脱颖而出。而其中文理相通至关重要。首先专业要过得硬,有让人服气的东西;其次,能以道德良心指挥良知,讲道德有原则,人格上没有污点,别人才相信你;再次,要有文字表达能力,写得好,就会有人愿意看。
我是工科出身的,但我后来从事的工作特别得益于我的人文、社会知识,退休后更是进一步体会到这一点。不错的文字功底给我提供了很多向上的机会,如果仅仅学习采矿、专精于采矿,有很多工作我就无法胜任了。我也希望每个同学都能够体会到这一点,能够做一个通才,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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