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讲坛】李斌:院士眼中的创新
惟真求新,是我们的校训。追求真理,追求创新,贯穿了我们学校这几十年的发展之路。20年前,我们在申报博士学位授予单位的时候,很多专家就是看到了我们这种“惟真求新”的精神,并对我们老师坚守惟真之心,在探索科学的道路上敢于倾力求新,只做“原创”的精神给予了充分肯定。
在申报采矿博士点的时候,就有一段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任清华大学副校长的张光斗院士,是我们拜访推介的关键环节之一。当时通过我在清华的几个熟人,帮忙联系到了张院士。我们非常委婉地表示:我们学校有些事情请他帮忙,只找他谈十多分钟。当时,张院士刚从美国回来,答应第二天下午在他办公室等我们。
第二天下午,我们如约赶到张院士的办公室。当时张院士已经80多岁了,我们去拜访时他正在用放大镜看书。见面寒暄了几句,我说:“张院士您刚从美国回来,旅途劳顿,我们也不愿打扰您,但是公务在身,不得不前来拜访。”我简明扼要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介绍了学校和专业的情况,把介绍的过程控制在了10分钟之内。
张院士十分健谈,谈完工作后并没有立即对我们学校做出评价,而是跟我们聊起了之前的人和事。通过交谈,我发现,我们还有很多交集。我是学土建专业的,先后在山东矿院和河北邯郸煤炭院校工作,和张院士的学生都很熟悉。我们谈了科研、岩石力学,谈到宋振骐院士的事。他说:“我特别赞赏的,是你们宋先生,他的岩石力学方面的成就没有走苏联的老路,而是通过自己摸索,把自己的研究与力学学科、测量学科结合,经过创新实践总结出来的,这是我们中国独创的。”他说他特别支持中国独创,不主张照抄外国的技术和研究。“我支持你们。”张院士嘱咐我们,“你们不许弄虚作假!”我向他保证:“我们学校从来不会作假,请先生放心!”
为拜访国务委员宋健同志,当时我们学校的老院长刘辛人同志给宋健写了封信,说学校有事汇报,请李斌同志面洽。我到京时,恰逢中科院召开全体院士大会。宋健同志也是院士,中午带我们一起与院士们进餐。同桌的,恰好有魏寿昆、王之玺等院士。寒暄之后,魏、王二位院士了解我是他们的校友、学弟,便聊起了宋振骐教授当选院士的过程。时任职于北京科技大学的魏寿昆院士说,他们当时非常关注煤炭系统。几十年来,他们几位老先生一直呼吁煤炭界应该选一个代表,呼吁在中科院应该有煤炭系统的院士。1991年,煤炭部报上来第一批推荐为院士的名单,几位老先生讨论后都认为不合适:“因为他们的研究和成果都不成体系,严格意义上说属于苏联体系,没有创新。”后来,看到宋振骐的材料,大家都很高兴:“宋振骐的理论体系不是苏联体系,而是产生于中国煤矿界自己的一套研究成果,是岩石力学的体系。”魏寿昆等几位院士拿着宋振骐的研究成果反复看,反复推敲,查询了很多资料,也找了一部分专家开了小范围的研讨会,大家一致认为宋振骐研究的岩石力学的体系很不错,他们三个人一致举荐宋振骐先生为院士。宋振骐当选后,有人认为这个结果有些出人意料,说宋振骐名不见经传,凭什么能当选院士?更有人诬陷魏寿昆等几个人受贿了。老先生笑着说,我们都八九十岁了,还需要钱吗?我们这一代人搞学术从来不会受贿!
还有一次,我们去清华大学看望张光斗先生的时候,我向他介绍了宋振骐院士的岩石力学理论,正好他也是岩石力学老专家,交谈中他力挺宋振骐院士的岩石力学体系,他说宋院士的理论体系是独创的,不是抄袭的。
的确,宋院士的理论体系是通过长期科研和实践积累形成的。他非常善于学习和虚心求教。1979年,他来我们力学教研室请教如何从力学上解答巷道顶板破坏过程。当时,我们就用力学解决岩层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讨论。宋振骐不是学力学的,讨论中一些专业术语他还不太了解。我就对他说,你说说吧,遇到了什么样的问题。了解了他的问题后,我们通过力学相关理论进行解答。我说,其实它相当于力学上的两端固定梁,它的破坏过程是由弹性到塑性的变化过程。我给他推荐了本《结构力学》的书供他参考——在此基础上,宋院士构建了岩梁模型。后来,宋先生招的两届研究生都让我给他们上结构力学,有时候是一对一,有时候一对二,一讲就是多半年。再后来宋先生的论文里面用到了很多《结构力学》方面的理论成果,包括梁的塑形理论、板的塑形理论等。当时来说,力学里面板的塑形理论是比较高深的,而且相关的书籍也特别少,国内只有天津大学的赵祖武教授有一本著作,十来万字,宋先生研究了很多,他使巷道和整个顶板破碎的力学过程研究有了严谨的力学、数学理论基础。
据我了解,宋振骐当时的研究工作是非常认真的,除了具有比较全面的力学和采矿学理论知识,还需要配上比较先进的仪器,这样他的体系就比较完备了。经过许多次的测量,把实验数据与理论分析相结合,最后把问题解决了。这是解决矿山安全问题的一种手段。他的理论体系比较完整,是各个学科交叉的结果,所以,得到了中国科学院一些院士的支持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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