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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经管】喜报 | 我院学子作品荣获第七届全国大学生网络文化节“优秀入围作品”奖

发布时间:2024-08-30 12:29:44

近日,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公布了第七届全国大学生网络文化节和全国高校网络教育优秀作品推选展示活动的遴选结果。在本次全国大学生网络文化节中,由我校学生工作部(处)、研究生工作部(处)组织推报的作品表现出色,其中我院21级工商管理专业的张瑗方同学的作品入选“优秀入围作品”,彰显了我院学子的卓越才华和创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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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起时,问可有雨入尘泥

作者:21级工商管理专业 张瑗方

几乎每一年都会回来,回到这个城市边缘的小村,回到村中并不起眼的外婆家。

在智能手机已经非常普及的当代,老人们还是习惯于在每年开始时买上一本厚厚的日历,一页一页撕过去,日升月落又一天。年纪大了睡眠也少,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睁开了眼,静静地躺在床上盼天明。

而我醒来时,天已大亮,炉上还温着早饭。外婆坐在阳光下,拿起针对着光看了又看,线还是没有穿进去。太阳逐渐有些晃眼,外婆放下针,抬头看看太阳,似是微微叹了口气。

我回去的时候,外公正开始着急,天气预报翻了一遍又一遍,日历撕了一天又一天,天上的雨却一滴也不肯落下,地上的水这边刚浇那边就干,仿佛比赛一样,谁也不让着谁。外公往地里去了一趟又一趟,回来只是闷着,不说话,也不叹气,只有吃饭时发出呼呼的声音,放下碗又急匆匆往地里去。

那天外公破天荒没有卡着晚饭的点回来,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为那张已经沟壑深刻的脸再添褶皱。

也是那天,外公破天荒叹了口气。他没有再去看他的那片地。也是那天,一向高着嗓门说话的外婆极为安静。外公的叹息,外婆的沉默,都归于幽深高远的天幕,再落回人间,化在碗筷的碰撞中。

第二日清晨,外婆照常大着嗓门,说“这雨再不下地里就真完了”。外公啜了口水,“年年不都有这么两天吗,死了明年再种”。土地与他们相伴了多年,像是好友间的许诺,土地许诺了不辜负,外公外婆许诺了不抛弃。更像是老家伙们的陪伴,也说不清是土地陪伴着他们,还是他们陪伴着土地。

厚厚的日历没有更新,许是他们忘记撕下昨日的日历,只是那天的风并不安分,拼命要把昨日揭过。于是我走过去,顺着风撕下了那一页日历,然后听到外公的声和外婆的笑。

起风了,他说。天阴了,她笑。

像是他们与老天爷对上了暗号,像是他们知道今日会降雨,知道地里庄稼不会没有活头。可是我问起“今天会下雨吗”,他们却摇摇头,“老天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天一寸一寸暗下去,风却一丝一丝静下去,一直到午饭时也未曾落下一滴雨来。吃过饭,我开始犯困,外婆却让我搬着小凳子坐到大门口的檐下。她开始讲故事,讲她怎么嫁到这个村里,如何生下了三个孩子,讲孩子小时候逃学被她抓住打。

云开始翻涌,外婆嘴里的故事却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周围安静下来,风又开始作怪,狂卷着,把村南面的舅舅给吹了过来,隔着老远看见坐在门口檐下的我们,走的越发快,后面的孩子要小跑才能追上他。快到门口了,中间只隔一户人家的院子,孩子们加紧跑了进来,舅舅却停下了步子,伸手探了探,再抬头看了看,直到这突然爆发的雨点打在他脸上——是雨,这雨,这众人期盼的雨,这土地期盼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毫无征兆吗?其实不然,天一早就阴沉沉的。

突然爆发吗?倒也不是,黑云酝酿了好久好久。

只是阴沉太多次了,天放晴也是有的。

只是酝酿太久太久了,久到大家难以等待。

我们几个孩子搬了小板凳,在檐下排排坐,因为谁的凳子高谁的凳子低吵了一阵,然后齐齐看着门外的雨。外婆坐在旁边,不去管我们的小争执,只在我们坐不住非要跑出去接雨的时候轻声劝阻,眼睛一直看着外面的雨。外公没有在门口,他和舅舅坐在小院的房檐下,也不说话,只默默燃起一支烟,和外婆一样,眼睛在大雨上;和外婆也不一样,心飘向了不同的方向,飘向收成,飘向过去,飘向孩子的学费。许是雨太大,占据了人的眼球,也占据了人的心,于是心又飘回来,飘回到漫天大雨中,飘回到大雨浸湿的土地上。

雨一直下,起初是大滴大滴的雨点砸下来,现已连成一条条粗粗的线,模糊了隔壁院的红墙,也模糊了迎面走来的绿伞,只看到一团团的色块在漂浮移动,凭印象模糊不清地辨认着。

院门前是一个大坡,雨水聚成小小河流,从坡上奔涌下来,欢快的很。流着,淌着,携着尘泥和污物,似黄河裹着泥沙,一路奔腾叫嚣,滋润每一寸干涸的土地。这河流一样的雨水让我们玩心大起,撕几张作业纸叠纸船,画上花花绿绿的图案,冒着雨跑到坡上面,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河流,再去坡底候着。只是那船太小太弱,一路上巨浪滔天,我们从没在坡底等到过,只能在中途看到被打湿的船躺在泥里。

外公和舅舅也来到门口檐下,看着大雨声势未消,大有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我们也不觉疲惫,一只一只的纸船放下去,尽管从没等到过,却乐此不疲。

第二日清晨,外公回到了他的地里,像每一个清晨一样。我知道,他会回来,带着土地的气息,像每一个傍晚一样。

年岁渐长,我离开家乡几年,只每年都赶的上回去观一场雨。

再下雨时,我们还是一样在檐下,外公还是抽他的烟,外婆还是讲她的故事,我还是叠我的纸船。心再飘远,飘向今日,飘向过去,飘向未来。满天满地的雨里,大家的心又飘回来,飘回到这场雨中,飘回到雨水浸润的土地上。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问“今天会不会下雨”了。雨下不下,是老天爷的事情,老天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它想今日下,那便今日下,地里的作物今日就能活;它想明日下,那便明日下,地里的作物晚一天再活;就算它一直不想下,那便一直不下,地里的作物今年死了明年还会有。我们仍对雨保持盼望,抱着殷切的期待,可是雨到底下不下,我们谁也不会去追究答案。

外公外婆和那片地走了一辈子,也许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相伴的时间都要长。他们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最后也会留在那里。他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也许不会生长在那里,最后却都要回到那里,在他们的身边,在他们的地里。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母亲强硬着态度将他们带到了城里。他们也接受了,离开了院子,也离开了那片地。他们会在公园里散步,晚上还去跳广场舞。

只是有天下了雨,他们在高高的楼里出不去,只能坐在窗边,和雨隔着一道玻璃。听不到风雨声,他们开始担心那片地。

他们说,家里的日历该撕了。

他们回去了,回到了小院,回到我们一起听雨的檐下。

几年后,我在自己的阳台摆了一个花盆。去买种子的路上,淳朴的风一路刮过来,追着我打转,直到我张开双臂,感觉到它灼热的拥抱,久久不愿放手。

有雨,淅淅沥沥地洒下来,沾湿了我的衣角,扑了我满鼻泥土的芬芳。

越过山丘游过远洋向我奔赴来的,是地里四时不断的风,是外公外婆盼了一生的雨,融入我的骨血,教我归入尘泥。


责任编辑:张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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